陈老微默,偏头避开了视线。
“你既没有离开,我便想着你是知道我是有话对你说的。”缓缓搁下还剩下一小半银耳羹的白瓷盅,她看向陈老,不避不让,“今日……他们过来的时候,你一直都在窗下听着吧。”
指尖微微一颤,茶杯中的茶水溅在手背上,只余温热,他低声“嗯”了句,没再说话。
表情隐约间似有赧意。
“都听见了?”姬无盐又问。
半晌,声音更低,被风一吹几乎听不清,“嗯……”
“我瞧着领队的后辈,倒也正直,只是不太聪明。”姬无盐一手摩挲着白瓷盅,“你……要见一见吗?”
陈老沉默,半晌,轻轻地摇了摇头,“不了吧……你不是说了嘛,陈年旧事,何必重新提起呢。何况,他们不过是一些不明真相的小辈,还能同他们一般计较不成?”说完,扯了扯嘴角。
想笑,笑不出来。
姬无盐点点头,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,只道,“见不见……我都随你。我还是那句话,若是你愿意见,我来安排。若是你不见,纵然整个陈家都到门口来叫嚣,我也定会让他们怎么来的,怎么回去……”
说完,微微一顿,目色沉凝,“只是……老爷子。既是陈年旧事,那你自己这副身子骨,能不能好好治治?”
晚风徐徐地吹,院中树影婆娑,树叶沙沙声里,陈老愈发低了头。搁在桌下的那只手缓缓抚过自己的膝盖,那里藏着多年旧伤,以他自己的能力不是治不好,只是……下意识地不愿治。
就好像,只有这样,才能转移心脏上的痛……才能让回忆里的那些痛,变成身体上的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