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死丫头!”许四娘笑骂。
一碗地瓜粥、两个南瓜饼,就在这样打打闹闹、骂骂咧咧的氛围里吃完了,最后一道桂花酥也已经出锅,热气腾腾雾气氤氲中,许四娘的眉眼有那么一瞬间看起来格外的温柔漂亮……那低着眉眼的样子,依稀有些青春少艾的模样。
沈洛歆靠在窗户上,含着笑意看着这一幕,半晌,低低唤道,“娘……”
对方回头看来,碎发贴额,隔着还未散去的雾气,她脸上的细纹都淡去了,只看得到依稀的眉眼。沈洛歆压了压嘴角,说不上心里头酸酸的是个什么情绪,半晌,她才问道,“娘……你喜欢过他吗?”
百姓们都说,许四娘是个傻子,年轻时候为了一个男人撇了亲生爹娘、散了尽数家产,供人吃、供人住、供人读书科考,好不容易盼到男人功成名就眼看着就要扬眉吐气了,偏脑子不清楚,要做什么仵作,这不……正好让那男人抓了错处把柄,纳了新人撇了旧人。
百姓们都说,御史大夫沈大人会宠妾灭妻也不无道理,若是换了他们,大抵也是要如此的。毕竟,勾栏院里的姑娘有味儿,许四娘……身上除了死人味儿还有什么?说完,哈哈大笑!
“许四娘”三个字,在燕京百姓眼中就是没有脑子、拎不清的典范,将一手好牌打得稀烂的蠢货。
只是,许四娘却从不解释,该骂骂咧咧的时候骂骂咧咧,该操刀揍沈丁头的时候就揍沈丁头,除此之外的所有时间,她做自己的仵作、过自己的日子,有种格外不合时宜的惬意和舒适。
以至于这些年,便是沈洛歆也觉得自己看不透许四娘。
她当真喜欢过那个男人吗?若是喜欢过,怎么可能如此洒脱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