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的那封信函,就是给他出了一个无解的难题。莫说他本就无心站队,便是有那个想法,却也没有那个胆魄。本无解的局,因着这人心惶惶的疫病,倒是有了一丝喘息的空间。
沈谦谢过小二,又委托对方找了纸笔,写了封信托他代为转交给沈洛歆姑娘,才护着那不大的包袱,朝着大理寺去了。
……
沈洛歆在姬家后院的人工池边坐了很久。
尤封点名让许四娘过去验尸的时候,她便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来,便去找平日里和母亲往来较多的牢头打听了,今日本是母亲休沐,也有技术更好的仵作当值,此事本轮不到母亲的。可大理寺过去的人说了,就要许四娘,还说,“尤大人亲点”。牢头说,那人说话间挤眉弄眼的,倒似给他们验尸得了多美的差事似的,又似许四娘和这尤大人如何不清不楚似的。
说完,“呸”地啐了一口痰出来,完了才想起来沈洛歆到底是个文文弱弱的姑娘家,嘿嘿笑着道歉,“丫头你莫怪,我就是个粗人,平日里就是瞧不惯那些个脑子里尽装些腌臜丑事的混账!”
这些个牢头仵作的,都是看着沈洛歆长大的,平日里也是将她当作了自己的姑娘般喜欢着的,言语间只是多了些别人面前没有的顾忌和为数不多的温和。说着,又劝沈洛歆,“丫头,你莫要着急,兴许就是觉得你娘验得准,是好事!”
是不是好事,沈洛歆不知道,只想着彼时先太子妃没了的时候,衙门也是点的许四娘,只是那是因为就那么一个女仵作,为了给先太子妃一点儿仅有的体面。但那之后,她们娘俩都遭了跟踪、暗杀,后来还是姬无盐在她们身边都安排了暗卫,此事才算歇了。如今……
如此提心吊胆了一整夜,没见许四娘回来,到了早晨却收到消息,说大理寺里头染了疫病……
疫病……不管是在哪个时代,都可能造成无数死伤的天灾。
说不担心是假的——更何况,这一次还不仅仅只是天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