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君瞻也注意到了人群之中的盲女,认出这是当日在秋猎上,救了老三性命的那位女大夫。
他面上不见半点意外,一摆手道,“天寒地冻,白姑娘眼睛不方便,就让她坐后面那辆马车吧。”
前半句像是他往日能说出的,怜香惜玉的话,后半句却听的燕从灵微愕。
还以为……他会让白术也来这个马车。
太子身边那些侍卫,办事效率远比想象中高。几人很快走上前去,脚步站定,不过片刻便将事情交待清楚。
素裙女子面容温和平静,只目光缓缓看向一处。
燕从灵点头。
她有月华镯和女魅看护,自己今日也带了怀里这张底牌。太子的马车,也不是不能坐一坐。
帘外闹市喧嚣,帘内只有茶水注入杯盏的声响。
宁君瞻打破这份寂静,“燕姑娘似乎很害怕孤?”
少女垂眸,“殿下天人之姿,属下自是不敢直视。”
“燕姑娘当真觉得孤是天人之姿?”男人一手撑着缓缓坐直身子。马车恰巧经过一处雪枝枯林,淡淡的影透过纱帘映在他侧脸上,晦暗不明。
思绪微恍。
燕从灵第一次发觉七王爷和他无比相似。不是长相,而是神态。那是……属于上位者的侵略感。
压下心底的古怪,她道,“是,属下不敢妄言。”
平心而论,宁家血脉不差,太子确实姿容出众。
不过,他问这个是什么意思?
很快,她就又听到对方低沉的嗓音——
“从灵。”这次,太子喊了她的名字。
他咬字略重,像是有什么汹涌的、湍急的要从底下挣破出来。
“孤听闻你丈夫惊为天人,那依你看,是孤更像这个天人,还是你那个丈夫?”
燕从灵愣住。
这个问题完全出乎她的意料,或者不如说是太子会问这个问题出乎意料。
经七王府那一晚,她已经差不多能确定太子藏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