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干员档案中,先前的九色鹿头上只有一只环,那第二个环又是从何而来?
九色鹿指了指头上左边的角,继续道:“四年零八个月前,我头上的角被斩断,小特用他的技艺救了我的命,可后来在决斗中失忆,这些事他也再难记清。”
“他那时候手握两个银环,对我说:‘我帮你戴上。’
正巧那天是良辰吉日,宜婚丧嫁娶,便成了我们的婚礼。”
“那是个锤子的婚礼,我当时手里还拿着管钳,花了一个上午帮鹿往她的角上套环。”特子说着收回了手,害羞地侧过身去,逗得九色鹿抿嘴一笑。
诗怀雅道:“奇怪,特子的赐福是变蝴蝶那招,怎么想都跟修复扯不上关系。”
特子摸了摸自己的右手,说道:“用剑讲求的是变化,剑术到了极致也就是变化到了极致,区区修复疗伤,当然不在话下。”
九色鹿起身,她身姿纤细,个头甚至比特子都要高些,又牵起了他的右手,问道:“这只手,又是你新长出来的?”
特子道:“可能是梦游的时候扯掉的,倒也不妨事。”
诗怀雅点了点手机,调出了一张断臂的照片,道:“扯掉的那只手已被近卫局拿走做实验,我倒是有些佩服你,断条胳膊都能那么快长出来。”
九色鹿道:“这就是小特作为穿越者的赐福,当初他凭借这种强绝的恢复力,不知干了多少大事。”
特子咳了咳,压低嗓音道:“哈哈,当初我干大事的时候啊,诗大小姐可能还在维多利亚读大学,不知道也很正常,再说啊,估计就要扯远了。”
夜已深,双月齐明。
九色鹿若有所思地走到窗边,看着龙门城的茫茫夜色,整个人神魂迷离,似是飘到了月光之上。
借着玻璃上的水汽,她随即画出了一个爱心,缓缓念道:“
君当如飞蝶,妾当如春蕊。
山鹿有九色,雪柳无一心。”
诗怀雅听了一会,随即察觉到了这首诗里的端倪:“九色鹿真名路九色,柳行善的化名是柳一心,你们还真是一对啊!”
特子的思绪也被带回了五年前的那些日子中,那些在他看来如眨眼般转瞬即逝的日子:“是啊,是一对,现在是前男女友,难解难分的前任。”
九色鹿道:“男女朋友这种叫法太过生硬,不如相公和娘子顺口,只可惜一别后,就再也没听小特这么称呼过我。”
诗怀雅愤愤不平地瞪着特子,道:“你到底是多情,还是滥情呢,我总觉得是你始乱终弃了。”
九色鹿摇了摇头,道:“并不是他始乱终弃,当初我们约定过,既是别离,下山后再过两年,他便可以去找别人成家,就像诗里面所说的‘君当如飞蝶’。”
蝴蝶的生命固然短促,但就在它短暂而芬芳的一生中,也绝不会只采撷一朵花的花蜜。
有一种人,正如蝴蝶这般多情,却又如它一样风流。不过,他对每一个人,却都付出着真心。
特子久违地陷入了沉默,只是静静地盯着月光,很久后,才开口道:“我是个无能的人,留不住自己喜欢的女人,更没法为兄弟报仇。”
九色鹿道:“大可不必妄自菲薄,你已经留住了。我出山,走过了许多条此前从未走过的路,前来找你。不过,看到你现在的样子,我便已足够。”
看着九色鹿,特子只觉二人的目光又近了许多,道:“鹿,我确实比之前胖了,龙门伙食不错,要不要留下暂住几日?我正在管理一处大院子,每间宿舍比罗德岛的还要大些。”
九色鹿道:“不了,小柳还在舰上等我,你知道吗,他这几年长得很快,个头都快赶上我了。”
诗怀雅先前在一旁听二人对话,至此终于开口:“鹿小姐若有家人照顾的话,确实要早点回去。”
九色鹿道:“那是我和柳行善的孩子。”
先前关于特子一系列多情的举动,诗怀雅都可以熟视无睹。可一听到二人有了孩子,她心里的最后一道底线已被冲破。
她气急败坏地瞪着特子:“姓特的,你恶心人也得有个度啊,人家养着你的孩子,你来龙门做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