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器中,怎么会有刀?
她心中大骇。
并不是刀,而是刀气,形状如刀的气停滞在空中,一眼望去,却也不止这一把,而是千百把。
舰上的每一名干员都听闻徐乐善用刀,却没想到这一刀挥出,竟会有千百道刀气同时停滞于风中,格挡了袭来的每一道暗器。
刀气浮现,千百道寒芒有如断了线的木偶般没了牵挂,落在地上。
众人惊恐的心终于也得以平复。
天天笑依旧在那里坐着大笑。
徐乐仍是在一旁瞅着他。
老人一提水壶,方才还好端端掉在地上的暗器,隔空挨上一吸,依次回到壶中。
一切又恢复正常,先前的这次交手仿佛从未发生过。
唯一的证据,就是过招之后,天天笑仍喘着的粗气。
莫斯提马也长舒了一口气:“还好只是切磋。”
这种“切磋”,不光是真刀真枪的比武,还有唇枪舌剑的攻心,这也是为什么徐乐一见面,就对天天笑百般嘲讽。
芬却心有余悸:“啊,差点命就没了。”
切磋结束,老人平复内息,从身后的布袋里摸了摸,抓出一把深褐色的果干,道:“小乐啊,功夫见长,吃槟榔不?”
徐乐道:“不吃,我怕烂嘴巴。”
“我的嘴巴早就烂了,牙就剩这几颗。”
“你该跟岁相学学,培养点别的爱好,丹青笔墨,诗词歌赋,所以她们看起来才一直年轻,你就这么老。”
天天笑的嘴巴嚼着槟榔一起一合,“屁嘞,岁相在我眼里,也不过小娃娃,她们玩过的事啊,我早就玩通了。”
“那你学学凯尔希那个老女人也好,她好像是在找什么,又像是壮志未酬。”
“不找,上万年啊,找不到东西就像个丢了孩子的怨妇,那也太可怜,这两年老头我看开了一些事,有了新的趣味,可惜做起来也是断断续续,没什么恒心。”
“追求什么?”
“求死,我活了太久,但求一死。”
都说人越老越注重养生,越老越惜命,因为好日子过一天少一天。可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,居然想要求死。
众干员都愣了愣。
徐乐挥手示意,叫身后的干员坐定后,汐抢先问道:“这么一个老人家,为什么要求死?”
莫斯提马赶忙要堵住她的嘴,却还是慢了一步。
她见识了这个老人的暗器功夫,对此甚是忌惮,生怕一言不慎惹怒了他,再从哪飞出来个东西,夺去某个人的命。
天天笑用一双布满皱纹的手将水壶提起,壶里如同变魔术一般,没了暗器,多了茶水。
他给自己倒了一杯,道:“因为我活得太久,想死咯。”
这句话自然是冲着汐回答的。
干员们当然能看得出,面前这个老人已是病魔缠身,不光是牙齿掉光这么简单,如他所说,他的肺也患有痨病,身上也生出了肉眼可见的源石斑块。
他头上两个黑色的魔角已近被磨平,若不是留下了一点角根,汐恐怕已经要将他认作穿越者。
汐忍不住问:“老爷爷今年多大?”
年龄这种东西,不同人有不同人的看法,问向小孩,他们总爱多叫些,年轻的女人最讨厌别人把自己的年龄夸大,年长的女性,也同样喜欢别人说自己年轻。
到了岁数大的老人眼里,这些事就发生了彻底的转变,有人说他们老当益壮老而弥坚,他们反而会高兴,老头老太太都爱把自己年龄说得大些,以显得自己活得久,有福气。
天天笑呵呵笑着,伸出两根手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