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问题此刻正在瓦刺众贵族心中激荡徘徊，寻找答案迫在眉睫却又无处下手求解…

瓦剌大营之中，暗流激荡。

孛罗此刻带来了更糟糕的情报：“根据骑兵斥候侦查，结合内线传来的确切消息，可以判定——

于谦已将军队分散布置在京城九门之外。”

“然而，真正的主力驻扎在哪处，始终无人能够确切知晓。也许压根儿就没有所谓‘主力’存在！可我们不能赌这一把啊！”

他说得一脸凝重。

他又补充道，“于是我调派部分部队前去尝试性进攻。可是无论哪一支城外守军，都绝非死硬迎战之辈。”

“他们利用地形与复杂的局势，反复分化削弱我们的兵力。接着便采用游击战术、设伏袭击，使我们举步维艰。”

说到这里，他面色铁青，语气里带着痛苦和愤怒：“上次我出动两万人马攻向一座偏门，足足鏖战了三小时！结果才向前推进不到一里地，最后回师之时只剩下不到八千士兵。”

听到这儿，周围将士不禁吸了口凉气。孛罗顿了一下，继续分析道：“于谦在京城九门外布下的一道防线，坚固得仿若铜墙铁壁，根本看不到什么缺口或者漏洞。”

众所周知，孛罗乃是瓦剌的骁将。正是因为他连年南征北战立下的汗马功劳，才让瓦剌一步步扩大版图。在整个国家之中，论军事指挥能力与作战经验，他是数一数二的人物。即便是这样一位沙场老将，现在面对于谦仍旧无可奈何。

“这个人就像是一个满身尖刺的大豪猪，只要轻轻碰一下，就能扎得你浑身鲜血淋漓。”

又或者说，“就像是一片黑乎乎的深潭沼泽。天知道还要付出多少人的性命才能踏过那一段路程？令人透不过气来……甚至感到绝望。”

一旁默然倾听已久的脱脱不花叹了一声，开口道，“你们之前多是在对付那些草原上的小部落，真正和大明的大战也就只有一次土木堡之役罢了——

那次获得胜利简直是个难以置信的奇迹。”

“如果真以为大明好欺负，那就太天真了。其实，在那之前，我和大明军队打过不少交道，每一次都没有尝到半分甜头，这才是现实。”

他说的是实情——

正因为此，当年战争失败后，整个瓦剌被迫一路退让几万里，丧失了大片土地，最终只能远遁北方边陲之地，才勉强保全至今。

这说明了一个事实：大明确实不容小觑。

而反观朱祁镇，却实在是个不成器的角色。

当孛罗从前方带回的消息在军营内渐渐传开之后，原本表面上整齐划一的大军，内部开始出现了分歧。众人情绪波动不定，一部分人想起了从前曾经带领他们的大汗——

脱脱不花。

于是整个军队为两大派系：

一种以原先支持脱脱不花的势力为主，这部分大多是元朝旧贵族遗存的军人。他们在漫长的岁月里频繁接触大明军队，常年遭受围追堵截而毫无反击之力，早已对这场战争产生了强烈的倦意。其中一些更为激进者已经开始私下商讨撤退事宜了。毕竟对他们而言，那些曾经紧追不舍、打得自己丢盔卸甲的记忆还犹新历历；

另一种是以国师也先为代表的瓦剌本土派成员组成，该群体基本生活在蒙古高原地区，少有机会深入内地作战。他们或许不清楚具体实力对比状况，但即便了解到眼前的敌人极为棘手，也不想轻易放弃这些辛苦夺取来的既得利益成果——

要知道这些都是拼尽全力得来的好处啊！

所以即使情况艰难，他们仍然坚决主战至少要保住现有占领区范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