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于谦都被拒绝了,陈镒和金濂也开始动脑筋。
过了很久,陈镒才开口说:“臣推荐翰林院的修撰裴纶,可以去山东当巡抚。”
“为什么?”
朱祁钰看向陈镒,问道。
“陛下,当年臣依附王振,被他弹劾过。再说,裴纶这个人一直痛恨宦官专权,耽误朝政,曾和翰林院侍讲刘球一起上书,痛斥宫中大恶。结果刘球被抓进监狱,在狱中被活活折磨致死,王振还派卫兵监视裴家,不让裴纶上朝见您,还打算暗中害他。”
陈镒说话时有些不好意思,王振掌权的时候,并不是所有大臣都去巴结他,薛瑄就是一个,裴纶也是一个。
当然,这也算是活下来的少数人。
“兴安,你认不认识那个裴纶?”
朱祁钰觉得陈镒说得不太清楚,便问身边的兴安。
兴安说:“王振知道后很生气,就假传圣旨,把刘球抓进大牢,让锦衣卫在牢里把他杀了。而裴纶因为夷戾王当政时没有到场,有人问:‘裴生去哪儿了?’王振不敢随便害他。”
“杀一个放一个,”朱祁钰笑了笑,“伪造圣旨,啧啧。”
笑完,朱祁钰又看向于谦,问道:“于卿觉得裴纶怎么样?”
“回陛下,他和我同年考中进士,不过我是三甲第九十二名,他是状元。”
于谦神情平静地说道。
一个状元,一个同进士,两个人的境遇却完全不同。
状元裴纶留在翰林院当修撰,而于谦则被派到各地巡视。
现在再看,于谦已经掌握大权,而裴纶还只是个修撰。
“国家官职,臣不敢私心推荐,全凭陛下定夺。若问臣,臣认为他是个合适的人选。”
虽然自己成绩一般,但好歹是同年,朝堂上同年的关系容易结成。裴纶的事,不用于谦替他说,从兴安的态度就能看出来。至于是不是结党,于谦是个孤臣。
朱祁钰觉得历史真有意思,景泰元年时,老臣大多被调往外地,裴纶被任命为山东右布政使。
如今,裴纶成了巡抚,可以和镇守太监正面硬碰了。
“金卿怎么看?”
陈镒推荐了,于谦也认可,剩下的自然轮到金濂表态。
以前在朱祁镇手下,他们互相推卸责任,互相指责,但现在情况不同了。
如果只顾着不犯错,只会越来越糟。
看看顾兴祖和陈镒,金濂觉得自己又找回了当年在太宗时期当监察御史时的感觉。
“如果巡抚每年一换,我觉得挺好;但如果像以前那样长期任职,老臣认为,裴纶终究是个读书人,而山东,是孔家的地盘。”
金濂话说得漂亮,八股文时代能考上探花,那可是大儒,而大儒对孔家天生有感情,不然孔家也不会在山东这么强势。
“金卿说得对,那就任命裴纶去山东当巡抚,任期一年,再观察一下。”
朱祁钰点头说:“这件事等巡查组回来后再在朝堂上讨论,你们先回去过节吧。”
“臣告退。”
“末将告退。”
四个人说完,倒退着走出书房,彼此对视一眼,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。
哪还有心思过节啊!
等人都走了,下人带着朱见济来了。
“父皇,晚上还去看花灯吗?”
朱见济看着父亲书房里人来人往,心里已经做好了不去看花灯的准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