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凝香在朱祁钰那里得到了信心,现在得意地说道:“开海的消息早就传开了,范将军回京也不是什么秘密,谁都知道天津是京城的门户,向南靠海,将来必然是货物集散地,我如果傻,肯定不会在天津扎根。”
在陈凝香看来再简单不过的事,陈循却知道,这种眼光可不是谁都有的。
有的人,就算知道做什么能赚钱,却不知道怎么去做。
大家都看得到风口,但真正能抓住机会的人却寥寥无几。
“原来是这样。”
陈循低声说道,回想起之前那些来找他的有钱人,接着笑了笑:“不愧是我女儿,眼光果然不一般……”
他说着停顿了一下,神情有些为难,但终究是因为她是个女子。
“父亲不用为难,古代就有巴清、俞大娘这样的女商人,我现在只是管个裁缝铺,还谈不上什么大事。”
正因为重视,才会去了解,识字和不识字的区别就在这里。陈凝香通过书本知道了历史上那些有名的女商人,相比之下,自己简直微不足道。
没想到反而是女儿在安慰自己,陈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:“你说得对,说得对。”
虽然明白这个道理,但那是别人家的女儿,自家女儿要是成了大富商,陈循还得面对外界异样的眼光,这种感觉并不好受。
“皇上让你做这件事,为父支持你,不过,如果遇到什么难处,别一个人扛着。”
陈循收起笑容,认真地叮嘱女儿。目前京城还没有本地的商帮。
因为有个人坐在朝堂上,京城一半的生意都掌握在他手里。
这才让外地的商帮有了立足之地。
陈循看着女儿,觉得她其实是最适合组织京城本地商帮的人选。
虽然商帮通常以同乡关系为基础,陈凝香是山西人,但作为代表还是可以的。
很多事情,陈循不方便直接和商人打交道。
但作为父亲,他还是有自己的私心,不想让女儿太辛苦。
两人聊完后,陈循让陈凝香先下去休息。
京城国宾酒楼。
这是家刚刚开张不久的酒楼,因为菜品丰富、口味多样而受到欢迎。
中军府都督同知,是都督的副手,用来分将军的权力,不是谁都能当上的。
钱贵就是其中之一,他的两个儿子钱钦和钱钟都在土木堡战死了。
但他还有一个女儿,就是夷王妃钱氏。
这家酒楼在西城,钱贵知道,这是皇上的产业。
说起来,钱家跟着太宗打天下,到了钱贵这一代,总算出了个好女儿,可惜女婿没出息,失去了皇位。
原本已经准备在家等死的钱贵,那天却没看到刽子手来抓他,似乎一切都和这位国丈没什么关系。
后来,钱氏传来消息,让他归还侵占的田地,本来就被劝过一次的钱贵没有犹豫。
女儿还是皇后的时候,就多次拒绝替他求封进爵。
现在想想,也算是幸运。
他喝着酒楼里的好酒,没想做什么别的事,毕竟自己的儿子都死在了土木堡。
要说恨,钱贵更恨的是朱祁镇。
虽然朝廷还没把他撤职,但因为钱家的关系,他在五军都督府里处处小心,生怕哪里做得不对,招来杀身之祸。
酒楼的酒特别好喝,是他喝过最顺口的,香浓但不烈。
但他只能一个人喝,毕竟没人愿意和他有牵连。
“请问,这里还有位子吗?”
一个书生打扮的人走过来,向钱贵拱了拱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