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同于玄甲军冲锋时那种一往无前的轰鸣。
这马蹄声更显沉稳、肃杀,带着一种冰冷的秩序感。
来者人马全部黑衣黑甲,只有火把的亮光照亮着河谷两侧。
一追一逃的赫连勃勃和陈行之同时勒住缰绳。
“骁骑?”
陈行之面色难看。
他没想到北境军周边竟有骁骑出没,是刚到的骁骑?还是一直潜伏下来的?
这让他不由背脊生寒,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。
这就好像自己睡觉时头上一直悬着一把利刃?这让谁能平静处之。
赫连勃勃同样面色难看,一个陈行之他已经甩不掉了,再加上骁骑,更无丝毫胜算。
为首将领,并未着全甲,只穿了一身便于行动的黑色劲装,脸上带着半幅青铜面具,遮住了上半张脸,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。
他抬手,身后的千骑瞬间停下,动作整齐划一,无声的气势却让赫连勃勃和陈行之全都紧张起来。
“这人我王要了”这话是对陈行之说的,却让赫连勃勃松了一口气。
这说明眼前小将并非要置他于死地,他还有活命的机会。
“此乃陛下亲自开口索要的北戎伪帝赫连勃勃,速速让开!”
陈行之不甘示弱,他带的亲卫只有数百人,自然不是骁骑的对手,但是退让是不可能退让的。
那面具将领并未回答,目光越过赫连勃勃,扫了一眼他身后穷途末路的狼狈亲卫,又看向陈行之。
“话,我不想说第二遍。”
陈行之大怒:“狂妄!尔等……”
他话音未落,那面具将领身后的一名骑兵突然抬手,一支响箭带着凄厉的尖啸射向天空,在黎明前的灰暗天幕中炸开一团小小的火光。
几乎是同时,河谷两侧的山坡上,突然冒出了无数黑影,手中劲弩在微光中泛着冷冽的幽光,对准了河谷中的玄甲军。
陈行之心中一凛,对方显然早有埋伏,而且看这架势,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,莫非骁骑主力在此?
他虽不惧战,但任务目标是赫连勃勃,若与骁骑死磕得不偿失。
“今日之事,我必将向陛下禀明”陈行之做了最后的努力。
“随你,现在,退,或者死。”面具将领再次开口,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。
陈行之脸色铁青,握紧了手中的长枪。
他死死盯着那面具将领,又看了看被夹在中间、惊疑不定的赫连勃勃,最终咬牙道:“撤!”
玄甲铁骑来得快,去得也快,如同潮水般退出了河谷,但并未远离,而是在河谷外围监视跟望。
赫连勃勃惊魂未定,看着眼前这支救下自己的神秘军队,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一丝侥幸。
他挣扎着下马,想要上前道谢:“多谢阁下救命之恩,不知……”
面具将领甚至没有看他,只是对身旁一名副将模样的人微微颔首,那副将随即领命,数十道弩箭瞬间便贯穿了赫连勃勃所剩不多的亲卫的身体。
赫连勃勃睚眦欲裂,他最后仅剩的种子,仅剩的希望熄灭了。
那副将策马而出,丢给呆愣的赫连勃勃一个水囊和一小袋干粮,冷冰冰地道:“跟上。”
赫连勃勃很快回过神来,他本以为自己也会像这些亲卫一样被一同绞杀,但是这些人显然没有杀死自己的打算,自己还有用。
接过东西,赫连勃勃心中稍安,大朔有句古话——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。
只要他还活着,他赫连勃勃总有一天还会回来的。
……
与此同时,乔巴山,赤瓕部最后的营地。
呼延吉带着五百轻骑,如同幽灵般穿梭在山林之间。
凭借着对草原的熟悉和对赤瓕部的模糊情报,他们终于找到了这里。
营地规模不小,但是留守的多是老弱妇孺和少量伤兵,青壮男子几乎都被赫连勃勃带了出去。
呼延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,但很快被决绝取代。
虽然没找到赫连勃勃,但是找到了赫连勃勃的老家,也算是没白来。
他举起弯刀,嘶声下令:“杀!一个不留!”
相对而言,前程!似乎更重要,相比草原的苦寒,大朔的富贵更让他着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