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关将近,京师的年味渐渐冲淡了之前的紧张气氛。
魏王府变卖产业的风波也渐渐平息。
而源徒就藩的日程似乎也已定下,就在来年开春冰雪消融之后。
一切仿佛又回到了表面的平静。
然而,腊月十七日
各部“封印”前三日,终究还是出现了变故。
宋文清面色凝重,步履匆匆地捧着一份公文敲响了王清晨的值房。
“大人,兵部急件,陛下亲批的!”
公文上的朱砂印记鲜红刺眼,王清晨展开细看,瞳孔骤然收缩。
公文内容大概是梁朝以“边军整肃”为名,下令将原京武营中十二名校尉级将领调往岭南任职,其中半数是源徒一手提拔的嫡系。
更耐人寻味的是,礼部、兵部同时下文。
按照礼制要求魏王就藩时所带亲卫不得超过三百人,且需提前报备姓名籍贯,由大理寺存档核验。
这分明是在魏王离开之前收些利息!多少有些小家子气了。
而且马上就是封印期,再有其他任何操作也无法奏效,这条诏令肯定是要执行的。
“陛下莫非是想要……”宋文清隐晦的没有说完。
这肯定不可能,梁朝刚刚册封魏王,再下手剪除,这肯定要被百姓唾骂的。
当然,这事可能发生,但绝不能在大朔疆域内发生。
而出了大朔疆域,源徒还有骁骑,此事更不可能发生。
“此事与我户部无关,年关封印在即,户部循例办事即可,兵部、礼部的文书,既已有陛下亲批,自有其道理。我户部只需核验相关钱粮调拨是否合规,余者,非我等职分,不必妄加揣测。”
宋文清见王清晨如此表态,心中虽仍有波澜,却也松了口气,连忙躬身道:“下官明白,是下官失言。”
“无妨”王清晨摆摆手。
“年尾事杂,莫要分心!”
“是。”宋文清躬身退下。
值房门被轻轻带上,室内恢复了安静。
王清晨起身走到窗边,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和庭院中积存的残雪,心中百感交集,他也不知道自家岳父此举是赚是赔。
若是他的话,他又会不会如此决绝!
腊月二十三,小年。
魏王府并未因下发的诏令而有丝毫慌乱,府内仍旧秩序井然。
对于诏令,源徒上表谢恩,对兵部、礼部的安排表示遵守,姿态放得极低。
绝大多数官员现在现在只期盼魏王赶快离京,要不然这一天天的他们的小心脏可受不了。
年关就这样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度过。
春节的大朝会上,梁朝面色红润,接受百官朝贺,对魏王称病未至表示“体恤”,并再次赏赐丰厚年礼,彰显皇恩浩荡。
源徒则深居简出,除了必要的礼节往来,几乎不与外界接触。
昌武元年,正月十五,元宵佳节
京师取消了宵禁,满城花灯,火树银花。
京师的暗流涌动好像并未影响百姓分毫。
王清晨陪着源冰,带着一双儿女,在府中高楼上观赏街市盛景。
小文瑜被包裹得严严实实,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,好奇地看着远处璀璨的烟花,竟然丝毫不怕。
“漂亮吧!”
“这是夫君弄的?”源冰倚在王清晨身边,脸上带着浅笑,眼中却藏着一丝对父兄远行的忧虑。
“那倒不是,古已有之,不过我托工部大匠稍稍改良了一下,新年新气象嘛!”
他这也算是为自家老丈人一家践行了。
正月十六
年节的气氛尚未完全散去,源华便带着魏王府的家眷先行离京。
王清晨带着一大家子赶到城门口相送。
“这一别也不知还有没有相见的机会,妹夫,二哥为当年的莽撞向你道歉!以后可要善待咱家妹妹!”源华落在车马后面,和王清晨说着话。
曾经漠北是他最向往的地方,如今确定要去,却可能一去不复回,这让他多少有些怅然若失。
“二哥保重!”其实王清晨至今为止并无埋怨。
“爹可能还要在京师待一些日子,届时大哥会派人来接!还需妹夫关照一二!”源华抱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