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这样一位惊才绝艳,深不可测的人物失之交臂,说心中全无遗憾,那是自欺欺人。
但或许,正如陈默所言,这种保持适当距离、彼此尊重、基于利益的盟友关系,才是目前最适合彼此的位置吧。
她轻轻呼出一口气,转身返回密室,毕竟还有许多圣地事务需要她处理。
今天已经耽误了许多时间了!
……
当陈默回到落月峰的听月小筑时,夜色已深,月华满院。
孙悟空正毫无形象地翘着二郎腿,躺在院中光洁的石桌上,手里抓着一枚灵气盎然的朱红灵果,啃得汁水淋漓。
而国师姜玄则愁眉苦脸地坐在一旁的石凳上,眉头紧锁,唉声叹气,连陈默进来都似乎未曾察觉。
“师父,您可算回来了!”
孙悟空眼尖,一个筋斗从石桌上翻了下来,凑到陈默身边,挤眉弄眼,压低声音贼兮兮地问道:“怎么样?那个紫微圣女没为难您吧?该不会她跟暗香姑娘一样,也对您……嘿嘿……”
说着,他还用空着的手做了个十分暧昧的手势,一脸“你懂的”的表情。
陈默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。
但他对齐天大圣的口无遮拦早已习惯,没好气道:“休得胡言乱语,败坏圣女清誉。”
他转而看向被惊动,匆忙站起身的姜玄,正色道:“国师,收拾一下,我们今夜便离开紫微圣地!”
姜玄猛地抬起头,一脸惊愕,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:“今夜就走?这么快?仙帝,此事是否再斟酌一二?”
“那陨仙残图还没到手,而且那……那暗香姑娘那边怎么办?”
“问道擂您已获胜,你与她的道侣之事……紫月峰主可是当众宣布了的,如今落月峰上下只怕都已知晓。”
陈默神色间掠过一丝歉然,但既然决定不想耽误暗香姑娘,便不会拖泥带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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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果断转移话题道:“此事我自有计较,已与圣女谈妥。我等此行最初的目的,已经达到了,陨仙墟残图,我已经拿到了。”
“什么?拿到了?”
姜玄更是大为吃惊,差点从石凳上跳起来,声音都提高了几度:“是圣女主动给的?她……她为何如此轻易就将如此重要的东西给了您?难道真如大圣方才所说,她……”
“也看上仙帝你了?”
陈默摆了摆手,不想在此事上多作解释,直接问道:“细节国师就不必多问了,今夜我们走,还是不走?”
姜玄脸上顿时露出极度挣扎之色,双手搓动,显得为难至极:“仙帝,非是老夫不愿遵从您的意思,实在是……老夫身负皇命,需当面觐见圣主,传递陛下口谕。”
“可如今……圣主闭关,紫月说除非圣地面临存亡之际,否则不会出关。老夫这……这回去无法复命啊!陛下若是怪罪下来,老夫怕是无力承担……”
他一脸愁苦,仿佛已经看到了人皇震怒的场景。
陈默这才知晓姜玄滞留圣地,还有这层关键任务在身,不由皱起了眉头:“既如此,你直接去求见圣主便是,说明来意,或有转机。”
“见不到啊!仙帝您有所不知!”
姜玄两手一摊,满脸的无奈和绝望,“圣主闭关之地乃圣地最高禁地‘紫微洞天’,外围有历代圣主加持的强大禁制,非召不得入内,强行闯关等同于整个圣地开战。”
“紫月说得明白,除非是关乎宗门存亡的天大危机,否则圣主绝不会破关。可圣地底蕴深厚,哪来的什么存亡危机?老夫总不能……总不能真的去把圣地的护山大阵给炸了吧?”
他说到最后,已是带着几分自嘲的绝望,感觉自己的任务已然走进了死胡同。
陈默闻言,亦是沉默。
这确实是个棘手的难题。
强闯禁地显然不行,那等于直接与紫微圣地这等庞然大物开战,完全没必要。
故意制造危机?
这更非正道人士所为,而且也等同于跟圣地宣战了。
只能说……姜玄此次的任务,注定是要失败了。
“容我再想想办法……实在没辙,明天就走!”国师姜玄看向陈默,希望陈默给点时间。
“好!”
陈默想了想,答应了下来。
也就一个晚上而已!
……
与此同时。
主峰那属于圣子韩力的奢华洞府内,却是一片狼藉,气氛压抑。
洞府内名贵的灵植盆景,被摔得粉碎,玉器碎片散落一地。
圣子韩力脸色铁青,胸口剧烈起伏,粗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洞府内格外清晰。
今日问道擂上的奇耻大辱,仍在不断地刺激他的骄傲和自尊。
他对着洞外厉声喝道,声音因愤怒而有些扭曲:“钱大富呢?那个废物怎么还没来?让他立刻滚进来见我!”
洞外侍立的弟子吓得浑身一颤。
连滚爬爬地进来,跪伏在地,声音颤抖不止:“回……回禀圣子,钱师兄他……他不在自己洞府,有弟子半个时辰前看见他行色匆匆地离开主峰,好像……好像是往巨神峰那个方向去了……”
“巨神峰?”
韩力眼中寒光一闪,怒火更盛,“他去巨神峰做什么?在这个节骨眼上乱跑!给我去找!就算挖地三尺,也要把这个成事不足、败事有余的蠢货给我揪出来!快去!”
“是!是!弟子遵命!”
那弟子如蒙大赦,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,后背已被冷汗浸湿。
……
而此刻的钱大富,正一脸阴郁焦急地站在巨神峰弟子聚集的区域。
他逢人便拉住询问:“有没有看到李思?”
“有没有人看见李思?”
“你知道李思在哪吗?”
几经周折,他才从一名巨神峰弟子口中得知,李思那家伙很可能又在百炼峰那间赌坊洞府里厮混。
钱大富眼中闪过一丝戾气,再也按捺不住,身形化作一道流光,直奔百炼峰那间隐蔽洞府而去。
……
赌坊内依旧乌烟瘴气,人声鼎沸。
钱大富阴沉着脸,目光如电,在拥挤的人群中迅速扫视,果然在一个赌得最嗨的桌子旁,看到了那个挽着袖子,声嘶力竭地喊着‘大!大!大!’的李思。
他二话不说,分开人群,一把揪住李思的后颈衣领,如同老鹰抓小鸡般,将他直接提溜了起来。
“哎呦!他妈的谁啊?敢打扰你李爷发财……”
李思正赌到兴头上,眼看就要开盘,被人打断,顿时怒骂回头。
然而一看是面色铁青,眼神几乎要杀人的钱大富时,脸色“唰”地一下变得惨白,冷汗瞬间就下来了。
“钱……钱师兄……您,您怎么来了?找小弟……有,有何吩咐?”
李思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。
钱大富根本不跟他废话,直接拖着他,如同拖一条死狗般,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,强行将他拖出了喧嚣的赌坊。
小主,
直到来到附近一处僻静无人的山壁角落,随手布下一个隔音结界,才将他狠狠掼在地上。
钱大富声音冰冷道:“李思!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!给我老实交代!关于那陈默的情报,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“平平无奇的秦家堡赘婿?根基浅薄?啊?谁家赘婿能一指头把圣子师兄摁在擂台上动弹不得?你他妈敢用假情报耍我?是想死吗?!”
强大的四境灵压如同山岳般笼罩住李思,让他整个人动弹不得,冷汗直冒。
李思吓得魂飞魄散,涕泪横流,哭嚎着求饶:“钱师兄饶命!饶命啊!小弟不敢!小弟就是有一万个胆子,也不敢耍您和圣子啊!”
“那情报……那情报是师弟花了重金,托付给‘天风五侠’那几位号称专业干这行的兄弟搜集来的,他们当时信誓旦旦,拍着胸脯保证绝对准确无误!师弟……师弟也是被他们蒙骗了啊!冤枉啊钱师兄!”
“天风五侠?”
钱大富眼中寒光一闪,记住了这个名字,“他们现在人在哪里?”
“应……应该还在天风皇朝境内活动……他们通常在那里接活儿……具体落脚点不定,但小弟有他们特殊的联络方式……”
李思为了保住小命,忙不迭地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信息和盘托出,只求钱大富能饶他一命。
钱大富冷哼一声,稍稍松开了些灵压禁锢,但眼神依旧冰冷:“把联络方式给我!若让我发现你再有半句虚言,我定让你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!”
说罢,他记下李思提供的联络法诀和大致区域,不再理会瘫软在地的李思,身形一晃,化作一道流光,毫不迟疑地离开圣地,朝着天风皇朝的方向疾驰而去!
这一次,他必须亲自去核实。
这“天风五侠”到底是怎么回事!
若是情报有误,他必须弄清楚是意外还是阴谋!
他很清楚,圣子此次落败带来的耻辱,跟他的情报有很大的关系。
所以……圣子怒火,他根本承受不起!
必须要调查清楚!
……
夜幕下。
天风皇朝,皇都边缘一处鱼龙混杂、不起眼的小院内。
五个穿着普通粗布衣裳,但眼神精悍的汉子,正围坐在院中的石桌旁,低声商议着什么。
他们正是正是所谓的“天风五侠”,也就是之前夜袭凌霄宝殿的几个黑衣人。
此时,院内陈设简陋,却打扫得干净。
“大哥,咱们上次接的那单调查紫微圣地目标的活儿,情报好像出大岔子了。我这两天眼皮直跳,总觉得要出事。那个叫李思的圣地弟子,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啊。”
一个瘦高个的汉子面带忧色地说道。
为首的黑衣老大摆了摆手,虽然也有些担忧,但眼中更多是兴奋:“老二,别自己吓自己。咱们这次说不定是因祸得福!”
“你忘了?咱们后来不是遇上了仙庭凌霄宝殿的柳上仙吗?柳上仙不是说了吗?只要咱们诚心悔过,不再干那些鸡鸣狗盗的勾当,仙庭可庇佑我等。”
“我寻思着,咱们干脆就此金盆洗手,想办法拜入凌霄宝殿门下,哪怕是从底层做起,也比整天干这些刀口舔血、提心吊胆的勾当强啊!”
“大哥说得对!我早就想过安稳日子了!”
“没错,仙庭如今声势正旺,背靠未央人皇,是条正道!”
“我赞成!咱们这就去找柳上仙!”
几人纷纷附和,脸上都露出了对未来的憧憬。
就在这时……
“砰!”
一声巨响,院门轰然炸裂,木屑四散纷飞!
一道身影带着凛冽的杀气,如同煞神般迈步而入,正是脸色阴沉如水、眼中怒火燃烧的钱大富!
“什么人?敢闯我们的地方!”
天风五侠大惊失色,瞬间从石凳上弹起,兵器“唰”地一声出鞘。
警惕地盯着这位不速之客,呈扇形散开,摆出防御阵势。
钱大富目光如电,冰冷地扫过五人,寒声道:“紫微圣地,钱大富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