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名门之后

(一)

费妃名真,取“反归本真”之意。

其父费之识,出生于唐末书香门第,官宦世家,费之识父亲费力,曾任太子太傅(太子的老师),博学而品行端正。

费力,在唐廷任过吏部侍郎(人事部副部长),官至三品(副部级)。唐末社会急剧动荡,藩镇武力集团,利用手中的兵权,屠杀对手,争夺地盘,在地方任命官员,建立“小朝廷”。

文人在武力横行的时代,只能屈服于武将,费力乃一介文人,后梁取代大唐后,不得不侍二君,他小心翼翼地在后梁做了十多年的太傅,还是被多疑的朱友贞,寻着一个借口收监下狱,意欲杀害。

之识变卖家产,贿重金各方求人,有权势的避之不及,真心想帮他的人,又无能为力,因为朱友贞是一个“雄猜”之主,任何一种行为都可能犯忌,从而导致杀身之祸。

他用重金买下狱卒,去牢房探望父亲,其父万分焦虑,嘱咐费之识赶快逃离京城,逃离官场和各方角斗势力,去南方隐居,方可保全费家“世承有序”。

费之识母亲早亡,他万般不舍,无奈之下,遣散家里的奴仆,带着4岁的长子费荣,2岁的幼子费加,和怀着8月身孕的夫人陈氏逃难。

他们逃亡之地定为蜀地,因为那里远离战乱频发的中原,中间隔着一道“难于上青天”的屏障——秦岭,鲜有藩镇的征伐杀戮,社会较为稳定。

费之识匆匆出发,乘坐两辆破旧的单骑马车,一辆车里装上生活用品,藏匿着珠宝首饰,由他亲驾开路。

另一辆车由护院刘星,载着夫人和两个儿子跟在后面。

他们西出洛阳,四日后到长安,稍作休整,他们再跨沣河,奔向终南山,费之识要顺路去拜别他的恩师——全真教公孙佑道长,公孙道长与其父,乃是侠义之交,费之识六岁时,公孙佑去洛阳访老友,暗地里,费力便让费之识拜在他门下学习剑术。

(二)

一年总有两三个月,或者公孙佑到费家,或者费之识上终南山,二十余年来,公孙佑把他浑身武艺,悉数传给了费之识,他相信假以时日,费之识终将成为武学大家。

费之识拜访师父,更想请师父,设法搭救父亲,公孙道长扶起长跪在身前的徒弟,摇一摇头,他吩咐徒弟:晚饭后赶早休息,明日趁早上路,不得在道观停留,会安排崔师兄暗中保护他。

他则去洛阳打听消息,看能不能救出其父。

费之时不想让师父一人去冒险,坚决要求同去,被公孙道长一口回绝:“如若救人容易,你父不会让你逃亡的。”

“若有消息,我会设法告知你,你不能在此处停留,怕朱友贞知晓,被赶尽杀绝。”公孙道长反复叮嘱道。

第二日,五更时,费之识全家,在崔师兄的催促下,早早地上路,他们向南行50余华里,在临近汉阴的三岔路口,被身着“神”字服的官军拦住——他们碰上了朱友贞的“神策军”(亲兵),在此拉壮丁。

“下车、下车”,一位军吏用刀指着两位驾车人,费之识坐在车上,左手执缰绳,右手握剑柄。

“快下车”,军吏等得不耐烦,用刀挑开,马车窗帘,一下子,20余位军吏围了上来,费之时不敢轻举妄动,五人被驱赶着,全部下了车,并被吆喝着离开大路,走到树林间的一个军帐前。

“皇帝有令,凡15到60的男子,需征召入伍。”一位小头领说。

“行行好,我夫人有身孕,两个小孩尚小,家里没一个男丁,他们怎么活呀?”费之识抱拳作揖。

“多说无用,妇幼可以走了,你们两个壮丁留下。”军吏用刀指着他们,吓得两个孩子哇哇大哭。

(三)

费之识一边用眼示意刘星,一边快速抽出佩剑,用剑背挑开指向夫人的刀,抬脚一个扫堂腿,把近旁的五六个军吏,踢翻在地。

众军吏大声呼喊,丢下其他的盘查,迅速围拢过来,居然有100人之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