赤红黯然的光线下,巨大的洞窟壁微微搏动。
发出低沉而沉闷的迴响,如同某种沉睡巨兽的心跳。
洞窟内壁崎岖不平,布满了大小不一、紫黑发亮的肉瘤。这些瘤体表面经络缠绕,不时渗出粘稠的汁液。
在这肉瘤如林的宽阔洞窟中,百溪部族的劳力分散在洞窟各处。
他们身着简陋的皮甲,脸上蒙着粗布,手持粗糙的石凿与骨刀,小心翼翼地在肉瘤根部敲凿。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在空旷的洞窟内部回荡,显得格外刺耳。
每凿开一处,便有浓稠的黑水从破口处喷射而出,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臭。劳力们反应极快,迅速后撤,但总有躲闪不及者被黑水溅上。
一旦那人被那黑水沾染,皮肉立刻发出“嗤嗤”的灼响,冒起阵阵黑烟。受害者甚至来不及惨叫,身体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焦化,皮肤变得如焦炭般漆黑皱缩,双眼化作两个空洞的黑窟窿。
不过瞬息之间,一具具焦黑的干尸便摇摇晃晃地站起,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,疯狂地扑向最近的活人——无论是同伴还是守卫。它们力大无穷,不知痛楚,唯有彻底的毁灭才能让其停止活动。
洞窟壁上的据点处,负责守卫的部落勇士们紧握武器,面色凝重地盯着挖掘区域,随时准备应对这些突然“复活”的同伴。
气氛压抑而紧张,每一次敲凿都像是在赌命。
毕竟没有谁想变成那般干枯的死尸,每个人都想要活下去。
“鹰,黑水的腐蚀已经越来越严重了。我们不能再继续留在这里,得向仙洞外退出二十里,再重新建立掘场。”
位于据点中的木屋内,两名额上长有独角的青年争论着。其中一位面色青紫之人露出不耐烦,而另一人则忧心忡忡。
“燕,你应该知道我们现在的境况。今年仙洞归我们罗刹族接管,我们必须要向苍天塔供上足量的肉芝。若是退出二十里重建掘地,怕是要耽搁数十日。如今距离各族群举办血脉开启仪式已经没多久,若是不能在这数十天内送去够用的肉芝,到时候长老们怪罪起来,我们怎可担得起责任?”名为鹰的青年眉头紧皱,语气不快道。
“可是……”另个名为燕的青年欲言又止。
“没什么可是的了,黑水的腐蚀还不是太严重。我们还能再挖掘一段时间。只要肉芝够用,我自然会带人撤离这里。你应该知道我们罗刹族虽为百溪二十八大族之一,但窥视者数不胜数。谁不想接管仙洞?大族之下的那些族群可是各个虎视眈眈。一旦我们出了差池,恐怕往后我族就难有机会进入仙洞。”
“到时候族长怪罪下来,你我担得起责任吗?!”
鹰说完怒气冲冲离开,留下名为燕的青年站在高台上,双目担忧地看着远处宛如蚂蚁般密密麻麻的劳力。
在那里,罗刹族的族人们正奋力采集着雪白的血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