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艰难地用前爪勾住床单,把自己往上拽,后爪不太协调地配合着往上蹬,一点一点征服这座“高山”。
当终于翻越床沿,狼狈地滚落到平坦而柔软的床铺表面时,他已经累得四肢发软,忍不住张开嘴巴,伸出舌头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。
床铺上散发着阳光烘烤过的温暖气息,混合着洗涤剂的淡淡清香,以及……属于他自己的气味。
这熟悉的气息在敏锐的嗅觉中变得层次分明,也让他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终于稍微放松了一些。
于是,他索性将下巴搁进枕头压出形状的凹陷处,舒适地眯起了眼睛。
他一边稍作休息,一边在黑暗中默默辨认着方向。
这边是床头柜,那边是被窗帘遮蔽着的窗户,再那边应该是通往走廊的门……
房间太过熟悉,以至于即便是在黑暗中也没有多少新鲜可供探索的东西。
他真正需要做的,是想办法离开这里,去寻找真正的突破口。
以目前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程度来判断,房门应该是紧紧关闭着的。
那个他曾经随手就能够到的把手,现在恐怕是高悬于天穹之上的金属横杆。
可若是先点亮小夜灯,他就可以到椅子旁,利用身体的重量推动办公转椅,来到门边。
只要椅子的高度合适,他就能从椅子跳到门把手上,利用体重压下它,然后顺利离开卧室。
想到这里,他甚至有些庆幸,当初装修时选择的是这种压下式的门把手,而不是那种需要扭转的圆球形把手。
虽然以他目前对这具身体的掌控能力,这样的高难度动作搞不好会让自己摔得鼻青脸肿,但这已经是他所能想到的、最可行的方案了。
……不对,等等。
他忽然意识到,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个更直接的方法。
记忆中,为了方便某个小家伙自由进出房间,他曾和爸爸一起动手,在门的底部开了一个小洞,还装了个能够双向开启的活板门。
换言之,他压根不需要绞尽脑汁去想如何够到门把手,也不需要像人类那样堂而皇之地走正门。
他只要循着记忆来到门前,在黑暗中摸索到那个“专用通道”,就能和那只小家伙一样轻松地钻出去。
就在这时,脑海里忽然不由自主地浮现出“晏子使楚”的典故。
当年楚王为了羞辱这位齐国使者,故意让守门的士兵刁难他,要求他从城门旁的小洞钻进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