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堂里坐着四五个人,都是潮闽的商人,以翁可为首,有人问道:“翁会长,有不少商户不愿意入档,怕以后麻烦。”
听了这话,翁可冷笑一声:“贪图小利忘了大义,这种人就算有钱,也守不住。”
翁可自己也很清楚这些人的心思,禁海对他们确实有利,毕竟掌握走私路线,就掌握了定价权,现在朝廷要把这个收回去,自然不情愿。
这不只是少数人,大部分人都这样。
“翁会长,这会不会影响我们?”
毕竟不像晋商和徽商,潮商在朝廷里没有熟人,进京办事,总会有些胆怯。
“不会的。”
翁可坚定地说:“现在圣上的胸怀很宽广。”
可以想象一下,将来大明的舰队所向无敌,那时候咱们这些商人就不用偷偷摸摸地做生意了,可以光明正大地做买卖,还能有身份上的荣耀,南洋那些有权有势的人,谁还敢不低头?
现在只顾着眼前那点小利益,真是太短视了。
“对,对。”
大家看到翁可态度坚决,便纷纷附和。
“对了,翁会长,朝廷说的白糖配方,什么时候能公布出来?”
有人提起了前几天户部尚书说过的事情。
“尚书大人是这么说的,但不一定真的会公布。”
翁可摸着自己的山羊胡,目光扫过众人,随后摇头说:“做生意讲究的是互利互惠,朝廷现在给了我们方便,如果现在就想着要白糖配方,不如想想我们到底交了多少税?”
他拿起桌上的茶碗,能被推举为帮主,自然眼界比别人高,喝了一口茶水,把茶梗吐回碗里,继续说道:“赚钱之前得先投资,你我都是这么过来的,现在朝廷投了我们,但我们还没拿出成果来。”
在问朝廷能为我们做什么之前,也该想想自己能为朝廷做些什么。
这个道理很简单,翁可知道,其他人也知道,只是有些人贪图眼前的小便宜,觉得白占便宜很爽,一直白占一直爽。
那人摸了摸鼻子,笑着说:“我也明白这个理,就是随便问问。”
翁可没戳破对方的心思,现在大势所趋,不是所有人都能站对队伍。
“尚书大人提出的股份制,对我们扩张非常有利,以前这可是晋商的独门秘籍。”
说着,翁可嘴角微微上扬,不过晋商也不吃亏,朝廷亲自出手改良东伙制,对大家来说都是好事,只是相对而言,晋商的利润少了一些。
“会长说得对,我知道后,过段时间要是回饶平,就想拉上族人一起出来,用这个股东制,而且南洋那边也得改一改。”
对潮商来说,股东制简直是雪中送炭,如果运作得好,丝毫不比白糖配方差。
“只是,如果只开放渤海的话,海运还是走南澳岛吗?”
潮州府的南澳岛是东南沿海贸易的必经之地和中转站,朝廷为了防止当地一家独大,便让福建和广东共同管理,从岛中间的山坳划界,一边叫云澳,另一边叫深澳。
这种临时起意的做法,让南澳岛变成了多方管辖、却又没人真正负责的地方。
“嗯,当然还是走南澳,不过要走市舶,私人船只最好别走,我估计一旦渤海开海,各地的市舶系统肯定会重新整顿。”
翁可在京城没有背景,但在本地也算是个 人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