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‘锁童罐’!”兔子突然开口,声音带着善魄的愤怒,“是邪魄余孽用孩童的魂魄炼制的,专门吸收悲伤的力量,让魂魄永远困在里面,成为悲魂墟的养料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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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玄微举起破魂刀,刚要劈向陶罐,罐口的红布突然自己脱落,里面飞出无数个黑色的影子,都是些穿红肚兜的孩童魂魄,他们的眼睛里没有悲伤,只有一片漆黑,像是被抽走了所有情感,朝着两人扑来,嘴里发出尖利的嘶鸣。
这些孩童魂魄不怕忆魂灯的光芒,也不怕两生花的红光,像是被彻底异化了。张玄微挥刀斩向影子,影子被劈成两半,却又立刻重组,反而变得更大,更凶猛。少年的藤蔓缠住几个影子,想要将他们拉回陶罐,影子却在藤蔓上疯狂挣扎,嘴里的嘶鸣变成了痛苦的哭喊,显然是在抗拒被拯救。
“他们已经习惯了悲伤,把痛苦当成了自己的一部分。”张玄微的声音有些沉重。他看着那些哭喊的影子,突然想起黑袍人的话——有些痛苦,连忆魂灯都照不亮。
男孩突然从地上爬起来,张开双臂挡在他们身前,对着影子们大喊:“别打了!他们是来救我们的!我爹娘说过,会有人来带我们回家的!”他的声音带着孩童的稚嫩,却异常坚定,像一道光,刺破了浓得化不开的悲伤。
影子们的动作突然停滞,漆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。男孩趁机跑过去,拉起一个离他最近的影子,声音哽咽:“你看,外面有灯,有花,有会保护我们的人,我们可以不用再哭了……”
被拉住的影子突然开始颤抖,漆黑的眼睛里渐渐有了泪水,不是黑色的冰碴,是透明的水珠。它的身体在泪水的冲刷下渐渐变得透明,露出底下的真面目——是个穿着红肚兜的小女孩,正是青石镇被谗鸟叼走的镇长孙女!
“爷爷……”小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,身体化作一道金光,朝着忆魂灯的方向飞去,融入灯芯的火焰中。有了第一个,就有第二个,越来越多的影子开始流泪,在男孩的呼唤中挣脱黑暗,化作金光飞向忆魂灯,灯芯的火焰越来越旺,照亮了整个悲魂墟。
黑色陶罐在金光中剧烈震动,罐口的细小手臂纷纷缩回,罐身开始出现裂纹,里面传来邪魄余孽的惨叫,显然是核心被破坏了。张玄微趁机挥刀劈向陶罐,“哐当”一声,陶罐碎成了无数片,里面流出黑色的液体,在地上汇成一条小溪,溪水两岸突然长出嫩绿的草芽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成一片草地,草地上开满了黄色的小花,像是阳光落在了地上。
男孩的身影在草地上渐渐变得透明,他对着两人露出灿烂的微笑,手里举着朵黄色的小花:“我要去找爹娘了,谢谢你们……”他的声音越来越轻,身体化作一道金光,融入花海中,草地上突然多出块小小的墓碑,上面刻着“小石头”三个字,旁边还刻着朵两生花。
墨雾在忆魂灯的光芒中渐渐消散,露出悲魂墟外的景象——那里有无数个类似的废墟,每个废墟的颜色都不一样,有的是血红色,有的是灰白色,有的是墨绿色,显然各有各的执念,各有各的痛苦。
张玄微和少年站在草地边缘,看着越来越多的金色光点飞向忆魂灯,看着悲魂墟的轮廓在光芒中渐渐变得透明,突然明白他们要面对的不是一个又一个独立的墟,而是所有生灵共同的执念集合体,是恐惧、悲伤、愤怒、喜悦……所有情感的极端面。
忆魂灯的灯芯上,善魄的名字已经变得很亮,显然她的魂魄快要被唤醒了。但他们没有时间等待,草地的边缘突然出现了无数道裂缝,裂缝中涌出股比悲魂墟更诡异的气息,里面隐约能看见无数双眼睛,正在黑暗中盯着他们,眼神里充满了好奇,像是在打量新的玩具。
“是‘好奇墟’。”张玄微的声音凝重起来。破魂刀的星图上,这片废墟的光点是彩色的,闪烁不定,“那里的魂魄被永远困在好奇的瞬间,为了寻找答案,不惜一切代价,甚至变成自己曾经好奇的怪物。”
少年的藤蔓突然指向裂缝深处,那里有个彩色的光点正在闪烁,光芒中隐约能看见朵两生花的影子:“善魄的魂魄可能在那里。”
张玄微握紧他的手,两人同时朝着裂缝的方向走去。两生花的藤蔓在他们身后铺开,草地上的黄色小花纷纷朝着他们的方向倾斜,像是在为他们送行。兔子蹲在他们肩头,喉咙里发出兴奋的嘶声,耳朵上的绒毛沾着金色的光芒,像是镀上了一层阳光。
裂缝中的气息越来越诡异,里面传来无数个细碎的声音,像是有人在不停地提问:“天为什么是蓝的?”“花为什么会开?”“人为什么会死?”……这些问题带着孩童般的天真,却又透着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偏执。
张玄微和少年对视一眼,同时加快了脚步。他们知道,好奇虽然不像恐惧、悲伤那样直接带来痛苦,却可能让人在寻找答案的过程中迷失自己,变成自己最不想成为的样子。
忆魂灯的光芒在他们手中闪烁,两生花的花瓣在风中轻轻摇曳,像是在无声地回答那些永恒的疑问。
好奇墟的空气里飘着无数彩色的泡泡,每个泡泡里都裹着个问号,轻轻一碰就会炸开,溅出细碎的光影。张玄微抬手接住个透明的泡泡,光影在他掌心展开:“石头为什么不怕疼?”——是少年曾在荒村问过的话,被永远封存在了这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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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些泡泡是‘疑魂’。”少年的藤蔓在腕间轻轻颤动,两生花的花瓣上沾着泡泡的碎片,“是魂魄没解开的疑问,像根刺扎在心里,越想越痒,最后把自己绕进死胡同里。”
兔子从他怀里探出头,鼻尖在泡泡群里蹭了蹭,突然对着墟中央的高塔竖起耳朵。那塔是用无数本书堆成的,书页在风中翻动,发出“哗啦”的声响,每一页上都写满了歪歪扭扭的字,像是无数人在同时记录答案,却又立刻被新的疑问覆盖。
他们踩着满地的书页往前走,最厚的那本《天为什么是蓝的》里夹着根兰花簪子,簪头的宝石裂了道缝,正是善魄遗落在回魂墟的那支。显然她也曾被困在这里,用簪子在书页上刻过求救的信号,只是很快就被新的疑问覆盖,连痕迹都模糊了。
“第三百七十二个疑问:善魄在哪里?”书页突然自动翻动,停在某一页,上面用朱砂写着行字,笔迹与黑袍人的面具纹路同源。墨迹还没干透,显然是刚写下不久,像是在故意引导他们。
少年的藤蔓突然指向塔顶,那里有个最大的彩色泡泡,泡泡里隐约能看见个穿红裙的身影,正对着本打开的书发呆,正是善魄!她的手指在书页上轻轻滑动,每划过一个字,就会有个新的疑问从书页里冒出来,变成彩色的泡泡,飘向墟的各个角落。
“姐姐!”少年的声音带着惊喜,刚要冲过去,却被张玄微拉住。他们脚下的书页突然卷起,形成道高高的书墙,挡住了去路,书页上的字纷纷跳出来,变成无数个小小的问号,围着他们打转,像是在盘问。
“你们是谁?”
“来这里做什么?”
“知道答案后会离开吗?”
无数个问题钻进耳朵,吵得人头晕目眩。张玄微的破魂刀突然出鞘,金光劈开书墙的瞬间,书页里飞出无数个戴银色面具的身影,正是断情者!他们手里拿着羽毛笔,笔尖沾着金色的墨水,显然是在记录新的疑问,将魂魄永远困在好奇的循环里。
“好奇是最危险的执念。”为首的断情者摘下面具,露出张年轻的脸,眼睛里闪烁着狂热的光,“知道得越多,就越想知道更多,最后变成答案的囚徒。你看善魄,她已经在这里读了三百年的书,连自己是谁都快忘了。”
塔顶的善魄突然抬起头,眼神里闪过一丝迷茫,像是听到了他们的声音,却又被书页上的新疑问吸引,重新低下头去。最大的彩色泡泡开始收缩,将她的身影裹得越来越紧,显然是要将她彻底困在里面,变成新的疑问来源。
“她不是自愿的!”少年的藤蔓射出红光,缠住书墙的书页,“是你们用疑问困住了她!”
红光接触到书页的瞬间,上面的字突然开始燃烧,化作黑色的灰烬,书墙出现了道缺口。断情者们突然举起羽毛笔,笔尖的金色墨水在空中汇成无数个问号,朝着他们射来,速度快得惊人。
张玄微挥刀斩断问号,却发现断口处立刻长出新的问号,越来越多,像是永远斩不尽。他这才意识到,这些断情者与之前遇到的不同,他们不是在剥离情感,是在利用情感,把好奇变成囚禁魂魄的牢笼。
“用忆魂灯!”少年突然将灯举过头顶。灯芯的火焰在无数问号中跳跃,照亮了断情者的脚下,那里踩着无数本合上的书,书脊上写着“答案”二字,却都用锁链锁着,显然他们自己也被困在寻找答案的执念里,永远无法打开。
“你们也不知道答案,对不对?”少年的声音带着穿透力,“你们害怕未知,所以才用疑问困住别人,其实是在骗自己!”
断情者们的动作突然停滞,面具下的脸露出痛苦的表情。忆魂灯的光芒顺着羽毛笔蔓延,金色的墨水开始褪色,露出底下的黑色字迹,都是些他们自己不敢面对的疑问:“我真的快乐吗?”“这样做真的对吗?”“我还记得最初的目的吗?”
塔顶的彩色泡泡突然剧烈震动,善魄的身影在里面挣扎起来,手指不再翻动书页,而是用力捶打着泡泡的内壁,像是终于挣脱了疑问的束缚。最大的泡泡裂开道缝隙,里面飞出无数本打开的书,书页上写满了善魄三百年里找到的答案,虽然稚嫩,却充满了希望。
“天是蓝的,因为希望是蓝的。”
“花会开,因为有人在等它开。”
“人会死,因为活着的人会记得他们。”
这些答案像阳光一样,照得无数个问号纷纷消散。断情者们的面具开始碎裂,露出底下释然的表情,他们的身影化作金色的光点,融入忆魂灯的火焰中,书页上的“答案”二字终于露出,原来每本书里都藏着个温暖的故事,只是被疑问覆盖了。
善魄的身影从泡泡里挣脱出来,红裙在风中猎猎作响,手里还拿着本翻开的书,书页上写着最后一个疑问:“接下来要去哪里?”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清明的光,显然已经完全清醒,对着他们露出熟悉的微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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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去下一个地方。”张玄微的声音带着笑意。破魂刀的星图上,无数个光点在好奇墟外闪烁,颜色各异,有的像燃烧的火焰,有的像平静的湖面,有的像旋转的漩涡,显然还有无数个情感墟在等待着他们。
善魄的牵魂链突然飞出,缠住两生花的藤蔓,红光与金光交织,形成道温暖的光幕,将整个好奇墟笼罩在其中。书页开始自动合拢,变成平整的地面,上面长出嫩绿的草芽,草叶间开着小小的花,每朵花的花瓣上都写着个温暖的词:“希望”“陪伴”“记得”。
但他们没有时间停留。光幕的边缘突然裂开无数道缝隙,缝隙中涌出股灼热的气息,里面隐约能看见片燃烧的火海,火海里有无数个身影在奔跑,发出痛苦的尖叫,却又带着种诡异的兴奋,像是在享受燃烧的快感。
“是‘焚心墟’。”善魄的声音带着凝重,牵魂链在她手中微微颤动,“那里的魂魄被永远困在愤怒的瞬间,用燃烧自己的方式宣泄,最后变成火的一部分,连忆魂灯都照不亮。”
少年的藤蔓突然指向火海的深处,那里有个微弱的红光,与石头的铜铃碎片气息相同:“石头可能在那里。”
张玄微握紧破魂刀,善魄的牵魂链缠绕上刀身,两生花的藤蔓在少年腕间舒展,三人一兔对视一眼,同时朝着缝隙的深处走去。光幕外的火海越来越近,灼热的气息让他们的皮肤发疼,却挡不住前行的脚步。
好奇墟的书页在他们身后合拢,变成一本巨大的书,封面上写着“未完待续”四个字,旁边画着朵两生花,红白相间,在风中轻轻摇曳,像是在说故事还长。
焚心墟的空气像被点燃的烈酒,每吸一口都烫得肺腑发疼。张玄微的道袍下摆已经被火星燎出了破洞,破魂刀的金光在热浪中扭曲成奇怪的形状,刀身映出的火海边缘,无数个燃烧的魂魄正在狂奔,他们的皮肤裹着火焰,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,反而发出兴奋的嘶吼,像是在享受这种毁灭的快感。
“他们在烧自己的记忆。”善魄的红裙在热浪中猎猎作响,牵魂链缠绕在手臂上,链节间泛着淡淡的红光,勉强抵挡着灼热的气息。她指着一个燃烧的魂魄,那人手里紧紧攥着半截铜铃,正是石头的遗物——铜铃碎片在火焰中发出清脆的响声,每响一声,魂魄身上的火焰就旺一分,显然是在用愤怒的力量滋养火焰。